66年前,江阴赛戏惹血案

肖暮影
2012-12-14 11:16:10

  现在我国各剧种,包括我地地方戏闽剧等,时不时举行各种表演赛事,旨在让表演艺术从赛事中取长补短,更上层楼。闽剧表演比赛,在我地俗称为“对台”,每每引人注目扣人心弦,往往带给观众许多新奇的感受和无穷的乐趣。但也有例外,66年前,笔者在江阴下堡村意外看到一场因赛戏引发的惨烈血案。

  1936年农历11月下旬,下堡村演起对台戏。港头班和上迳班对台演出。是时,岛上最大的古刹东岳寺做普渡要演压台戏,那些操持封建迷信活动的有权者,先聘上迳班进寺演出。原先在下堡村参加对台演出的港头班,因演技差没得好评。为争面子,也为今后的业务、生计,港头班从福州聘来名叫王依潘的著名武生,加上本班名丑蔡木顺,重组阵容,要与上迳班想再试高低,要求也到东岳寺大戏场,再次对台演出。

  那些封建迷信活动操纵者,巴不得“坐山观虎斗”,欣然答应,让港头班住在寺内“泰山府”。上迳班早到,住在“三法司”。这批原是一根藤上两个苦瓜的穷艺人,为生计所逼,形成了“两军对垒”的戏敌。

  两班艺人先从“打八仙”对起,针锋相对,港头班打“长春”,上迳班就打“盘古开天地”,你方唱罢我登场,互不服输。演正本时,你演《独木关》,我就演《走麦城》。自农历十一月廿一日开始,连演七昼夜还紧锣密鼓不停不歇。历经一场场喧闹起哄,赛事愈演愈烈,各自背后的操纵者之间的矛盾也愈演愈烈。上迳班老板姓林,相关操纵者就向下堡村林氏宗亲摊派海蛎,向浔头村姓林的摊派大米,向高岭村姓林的摊派燃料,连仅有十来户林姓的前井村也难免被摊派。港头班老板姓王,江阴姓王的太少,就由庄、严、陈三大姓支持。两班的支持者,也都派一些地痞流氓二流子荷枪实弹掩护,弩张剑拔势不两立。艺人们受骗上当争面子卖命,却蒙在鼓里仍不觉醒!

  港头班名丑蔡木顺,号称“痢头三花”。他演技高超,口齿伶俐,既有出口就令人捧腹大笑的临编台词,也有十分滑稽的独创动作。他的精湛表演和插科打诨,屡屡令观众鼓掌喝彩,也更使对方嫉妒难容!不过,他当时已染上吸鸦片。蔡木顺其实也是受利用,像玩偶一样被摆弄,却像吸毒一样,受害而不知其害。十一月廿九日下午,港头班演《关云长斩颜良》,上迳班演《关云长斩蔡阳》。在戏班面临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,他要为戏班争光争气,把绝招发挥得淋漓尽致,便扮一位族长公,动作十分滑稽,发挥口才即兴说了许多笑话,指桑骂槐,大揭对方老板祖上三代为富不仁的老底。这下,他惹下杀身之祸了!对方老板恼羞成怒,立即请当时高厝村驻军一个林姓头目为其出气。林姓驻军头目不甘“本家”被侮辱,即带领了十多名全副武装的“丘八”包围了港头班,先缴了蔡木顺的烟枪,即开枪扫射,一阵乱枪下,一颗子弹击中蔡木顺的胸膛。可怜这位年方四十的英年名丑,顷刻间惨死于一滩血泊中!顿时,戏场一片混乱,互相残踏。一位卖糕饼的不知何方人士的老汉,受了惊吓,被残踏也当场丧命!

  赛戏引来流血惨案,两班艺人各自奔命逃生,连戏箱都无人管。名丑蔡木顺和卖糕饼的老汉更没人管了!结果还是由寺内老和尚出面,备了薄棺材,把这两位死于非命者安葬于岳岭鹤顶峰和尚山上。两位丧生者生前是孤家寡人,死后也成为孤魂野鬼,从来无人来认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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